【糊墙】炉香赞

胡湖x谢强

部分引用海子的诗,因为诗人胡老师喜欢。有私设,有冒犯成分。对不起佛祖,阿弥陀佛。





谢强从北京迷笛逃离,又禁不住心中的骚动回京,在酒吧里荒废过时光,也在圆明园村阅读睡觉弹琴喝酒,握着削秃的铅笔在泛白的小纸片上涂涂画画。1996年,碰到了从高中退学来迷笛的胡湖。那会儿他们都很青涩,铁路子弟前几年的资金还算充足,刚来学校的新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。谢强从他的玻璃杯收藏里挑出两个钟爱的,一个雕刻着复杂的纹路,一个清白得像一张白纸,倒上几乎要满出的酒液,两个人喝得酩酊大醉。在一个不能说春和景明的日子里,他们并肩站在一起。在高高挂着的太阳之下,日光能照到湖底杂草丛生,乱石堆砌。胡锡勇平静地垂目,看谢强拿石头打水漂,从他指尖飞出落到水面上打滑,编织起无数的涟漪。然后,他给自己起名叫湖。胡湖的鼓很灵,这在木马成名后成为大多数中国摇滚人公认的事实。而谢强再想起前段时间节奏不稳的编鼓大师,脑海中便浮现出躺在身边破旧木板床上的男生闭着眼,他们挤在狭小的房间里,耳边放着节拍器入睡。在破了洞的窗前,在月光下一整夜。谢强坐在迷笛学校的楼梯上搂着胡湖,影子斜斜地投射在水泥地板上,身边歪歪扭扭地立着几个扭曲熄灭的烟头,横躺着已经见底的廉价酒。


走吧小胡,走吧,跟我们玩乐队去。小胡眨了眨眼,声音里有那么些轻快的旋律,我早就想跟你玩乐队了。


他们在拉萨巡演时接触佛教,曾经身穿藏蓝佛袍共同朝圣叩拜。日后胡湖决定离队修行,离开那些曾经黑暗的东西和时光,放下了手里的鼓槌。喝得晕乎乎的谢强心里的感情搅成一团,躺在浴缸里大谈阔论,因为小胡俯下身而渐渐得说不出话。在他纹着大唐欢喜佛的脊背上,胡湖看出了水涨潮,看到了黄河波浪。只有解缆者,又咸又腥。藏传佛教只是某种意义的象征性的表相,达到以欲制欲之目的。这是爱神,这是欲天,这是木马的梦幻摇滚开始的地方。他伸出手摸上纯黑的刺青,好像跟着其做出动作,四臂相拥,胸脯紧紧相贴,赤身裸体作交合状。营养不良的青年们有着平坦的小腹,在黑暗中舔舐彼此的伤口。黑夜比我更早睡去,黑夜是神的伤口。你是我的伤口,羊群和花朵也是岩石的伤口。


2020年,一切都跟以前一样,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。谢强一个电话把胡湖叫到了南京,在此之前胡湖已经见过画着眼线的他,也见过烟熏妆和飘飘长发,赤裸着身体在音乐鼓点下踩出舞步。当了多年修禅老师的小胡在虔诚的佛教徒面前,是静心静咒的胡老师,是戴着细丝圆框眼镜的正念冥想者。众人却不知道他心里还有一部分属于红毛戴耳环的胡飞,木马的一部分也在他的心房。胡老师应邀搬进谢强在南京的家,进屋后点起了第一炉香。烟雾在空气中攀爬,扭曲着身体向上衍生。呼吸甚至一念起之间,心里有修禅止要在回荡。身体的感知并非真实,它依赖于你的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,要如同衣服一般让它一层层的脱落。谢强在演出后的白衬衫被汗水浸得几乎透明,湿答答地黏在后背上,身上的最后一块布料欲盖弥彰。镜面的他们的脖颈上分别戴着珍珠项链和发亮的佛珠,胡湖与摇滚明星的血脉膨胀涌动,心脏同频共振。汗水和疲倦的快意在空气中和焚香搅合在一起,他们隐约又回到了满是粉尘的青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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